彼之蜜糖，我之毒药，用这句话形容P-39飞蛇（Airacobra，又译作空中眼镜蛇）系列战斗机再合适不过了。这款由美国贝尔公司研发的战机，因造型独特而引人注目。二战中美国、英国、苏联、法国、澳大利亚、意大利等国均装备过飞蛇，其中英美苏为主要用户，但这三家对其评价却大相径庭。英国飞行员批评它是垃圾，少部分美国飞行员认为它机动性极佳，苏联飞行员则称赞这款飞机十分出色。特立独行的战机P-39飞蛇由美国贝尔公司研制，年4月6日原型机XP-39首飞。不同于当时大多数战斗机的发动机前置设计，XP-39的发动机在机身中部，与机翼后半部分差不多平齐的位置。发动机的动力通过一根长长的驱动轴穿过飞行员座位下方，连接到前方的减速齿轮，再由齿轮驱动螺旋桨。这一设计使得飞机重心改变，因而XP-39不得不使用前三点式起落架。这种布局使得XP-39的机头可以打造成老鼠鼻子一样的细长流线型，它的座舱门也十分新颖，是像汽车一样的侧开式。■前三点式起落架与流线型机头是P-39的显著特征，另外一点特立独行的布局是从侧面开启的舱门。XP-39的机头安装一门37毫米机炮，还可以在机身、机翼安装6挺机枪，火力十分凶猛。在测试中，XP-39飞出了公里/小时的最高时速，还可以在5分钟内爬升米。当然这是在试验状态下，作战所需的武器、装甲都没有安装，且试验中的XP-39发动机安装有涡轮增压。来自美国陆航的致命打击在随后的试验中，XP-39暴露出了一些问题，这对于一款还未定型的飞机而言是正常现象，随后这些问题大多被妥善解决。但来自美国陆军航空队的试飞反馈形成了对飞蛇的致命打击，他们告诉贝尔公司，涡轮增压器对飞蛇没有必要。这一小小的决定彻底改变了飞蛇的命运，其发动机在中低空效率尚可，但到了米以上的高空，因为没有涡轮增压器，稀薄的空气让发动机效率严重下降，使得飞蛇基本不具备高空作战能力。■美军装备的P-39战斗机，该机因口碑不佳，只在少数一线战斗机部队服役了较短时间。美国陆航作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由于当时美国尚处于大萧条之后的恢复阶段，军费不算很富裕，能省则省，另一方面认为安装涡轮增压的发动机会影响空气动力学，在高空作战紧迫性不大的情况下弊大于利。尽管这一决定严重削弱了飞蛇的性能，面临生死存亡的贝尔公司为了不失去这笔订单，只能按照美国陆航的要求去生产。还有种说法是贝尔公司当时对于发动机安装涡轮增压装置并没有完善的生产计划，为了尽快获得现金流，巴不得该机立马投产。英美飞行员的共识：差评年，正与德国空军鏖战的英国皇家空军面临飞机短缺的境况，只好向美国求助，只要能飞的东西都要。贝尔公司凭借P-39D顺利拿下架的大单子，为英国生产的P-39D改名为P-，并按照英方的要求进行了改装：机头的37毫米机炮换成了英制希斯潘诺20毫米机炮，机身上的两挺12.7毫米机枪保留，机翼上的4挺7.62毫米机枪换成了英制7.7毫米机枪。然而很多英国皇家空军飞行员在驾驶飞蛇升空一次之后就表示无法忍受，要求给他们换飞机。原来除了高空性能欠佳之外，习惯了飞喷火和飓风的英国佬不适宜飞蛇的前三点起落架，并认为该机前部挡风玻璃有缺陷（在下雨时看不清），侧面开门在弃机跳伞时十分不方便。出于对这款个性战机的诸多不信任，英国飞行员纷纷拒绝操作飞蛇。■英国皇家空军的P-39D机群。不喜欢飞蛇的不仅是英国人，连自己娘家人也嫌弃它。珍珠港事件后，美国陆航发现自身的现役飞机不多，就从原计划给英国的订单里扣了一部分飞蛇自己用，结果被日军打得落花流水。差劲的高空性能使得美国飞行员不敢高飞，零式战斗机只要从高处俯冲下来，就能轻易击落飞蛇。侧开门设计的缺点也显露无疑，这种座舱很不利于飞行员逃生，即使跳出去了也很容易被机翼伤到。■一架降落时失事的P-39，油箱中的燃料流了一地。该机属于美国陆航第57战斗机中队，年驻扎阿拉斯加期间事故频发，造成这种局面很少是因为日军，更多时候是由于糟糕的天气和操作不当。飞蛇对于菜鸟飞行员也很不友好，刚刚上天的新手很难掌握好它的操控。加上保养起来费时费力，对战况紧张的前线来说实在是个负担。于是很快大多数P-39就被赶到二线，充当教练机或者打打杂，担负一些危险系数较低的任务。此时飞蛇系列似乎已经走到了生涯的终点，大概率将在消耗完寿命后被扔到修理厂拆掉变成废铁。红色战鹰的高级货早在年10月，美国为苏联提供了10亿美元的无息贷款，同时希望趁这个机会把口碑不佳的P-39推销给苏军。正愁手里一大堆飞蛇不好处理的英国也顺便以军援名义向苏联提供了架，这批飞机通过北极航线到达摩尔曼斯克，途中损失了54架。苏联空军收到飞蛇（最初为英国版的P-）时很谨慎，因为他们也知道这款飞机在英美那边名声狼藉，并且这批货最初抵达时也暴露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当那些小毛病解决后苏联人惊讶地发现——这飞机太棒了。当时不少苏制飞机还是木制机身，而飞蛇是全金属机构。其机舱采用全密闭式，这可比敞篷的伊-16强太多。回想一下年那个寒冷的冬天，在零下几十度的高空，苏联飞行员坐在敞篷飞机里作战很容易就冻成冰棍。最惊喜的是每一架飞蛇都有全双工电台，这样中队长们就不需要再用信号枪指挥编队，苏联英雄格鲁别夫对这种电台的赞美词是耳机里传来的攻击指示如音乐一般悦耳。■苏军涂装的P-39，可见机身中部位置的发动机打开了一个舱盖。苏联飞行员最初对前三点式起落架有点不适应，但很快便习惯了，并且发现这种起落架很适合在糟糕的地表尤其是冰雪地面起降。良好的座舱视野方便飞行员观察敌情，而且美国产的玻璃冬天不起雾。至于操控稳定性差，这得看和什么飞机比，伊-16的稳定性更差，开过老式机再开飞蛇，苏联飞行员表示毫无压力。至于对该机容易发生失速尾旋的评价，苏联王牌飞行员波克雷什金曾这样表态：我不在乎，座舱侧开门不方便逃生也不是事，近卫飞行团的飞行员应该驾驶快要坠毁的飞机与敌人同归于尽。■P-39的高挑起落架很适合在东线战场条件恶劣的野战机场起降。当缺点不再是缺点后，飞蛇就全是优点了。驾驶P-39的苏联飞行员根本不去高空，反正那上面有米格和雅克。他们专心在中低空作战，尽可能的发挥飞蛇卓越的机动性。苏德战场上战斗机经常进行对地攻击，这对中低空性能优秀、火力强大的飞蛇来说再合适不过了。英国人提供的飞蛇装备的是20毫米机炮，美国援助的则装备37毫米机炮，再加上6挺机枪，火力绝对凶猛。管你是三号、四号还是虎式坦克，37毫米炮弹绝对掀了你的顶盖。从此苏联人就迷上了37毫米机炮，日后设计的许多攻击机、歼击机都要装上一门。■P-39的37毫米机炮无论是对付轰炸机还是坦克装甲车辆都威力十足。红色飞蛇王牌整个二战期间，苏联从英美得到了多架P-39飞蛇，以及多架P-39的改进型P-63眼镜蛇王，约占援苏飞机总数的36%。苏联空军中装备飞蛇的部队全部被冠以近卫称号，以彰显他们的战功。在被称为东线空战转折点的库班大空战中，这些飞蛇取得了大部分战果，而英国人眼里更先进的喷火则表现平平。装备飞蛇的第16近卫歼击机团、第歼击机团、第45歼击机团表现突出。第团击落了架德机，随后被改编为第近卫歼击机团，第45歼击机团涌现出4名苏联英雄，被改编为第近卫歼击机团。■P-39的升级版本P-63眼镜蛇王，外观上最明显的不同是采用了四叶螺旋桨。著名的第16近卫团则有三次获得苏联英雄称号的波克雷什金，他在库班大空战中取得20个战果，全部来自他那架被称作白色的P-39N，同时期该团还有取得19个战果的列奇卡洛夫。波克雷什金被称为苏联空军战术之父，日后的苏联第一王牌阔日杜布也曾向他学习空战战术。在整个二战盟军王牌飞行员中，波克雷什金以59架战果屈居阔日杜布之后位列第二位，列奇卡洛夫以56架位列第四。俩人的战果基本都是驾驶飞蛇取得的，足以证明该机并不烂，只要放对了位置一样能取得非常出色的成绩。■一张著名的宣传照片：接受战友祝贺的波克雷什金（中带皮帽者）与他那架机头画满战果标志的P-39飞蛇战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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