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

人人觊觎的中华宝物,竟藏在阴兵守护的道观

发布时间:2023/5/5 14:4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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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宝猎手》是文物专业研究生肖然开设的故事专栏。大三那年暑假,为了照顾病危的爷爷,他在终南山待了三个月,从爷爷那里听来了太爷爷肖乾的故事,并在好朋友樱子的帮助下,整理出了这个曾经叱咤西安的民国大文物商的传奇一生。

这是国宝猎手的第2篇猎宝手记

本期宝物:黄金虎符

时间:年

地点:崇云观

人物:肖乾、胡彧、宫崎、文小玉、穹玄

全文字,阅读约需12分钟

自从上次我和胡彧去崖墓山,两人一番折腾,结果让宫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最后一件编钟后,她就把气全撒在了我头上。

为了安抚她,我约她逛小寨市场。一个摆地摊的耍蛇人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挤进去一看,耍蛇人的胳膊被几条眼镜蛇吸住,通臂发紫,血顺着胳膊淌了一地,惨不忍睹

胡彧看得兴致勃勃,拉着我直叫,一个女孩子,居然对血淋淋的场景这么兴奋。她问我这人会死吗。

“江湖把戏而已,蛇的毒腺已经被摘掉了。”我悄悄告诉她。小时候我在道观跟师傅摘过蛇毒,道医称为“蛊毒”,很多药方都用得上。

解释完后,我就闪出人群,忽然看见表哥在前方走着,我正想躲,却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冲我喊:“站住,你小子跑什么?”

上次编钟的事骗了他,还让他被哥老会恐吓了一番,他还没找我算账呢。

见躲不掉,我又拿出对付他的老招数,嬉皮笑脸地问道:“表哥,你这么快就从天津回来了?”

表哥还是板着脸:“哼,你坏了我的好事,还好意思问。”

我不愿跟他在大街上扯皮,就转移话题说:“你找我,是又有事找我帮忙?”

表哥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答话,想了想才故作神秘地问:“你听说过黄金虎符没有?”

我正要问什么是“黄金虎符”,胡彧却从后面跟来抢着开了口:“这黄金虎符的一半藏在秦岭的崇云观,有阴兵守护,你有办法拿到?”

表哥一脸疑惑地看着胡彧:“这位是?”

“胡彧,我在武备学堂的同窗。”

“哦,看来胡小姐对黄金虎符的来龙去脉很清楚。这可是袁家二公子费尽心思要找的东西,我这次回西安就是专门替他办这件事的。”表哥打量着眼前这位青春少女。

之前表哥献编钟谋官的美梦落了空,他咽不下这口气,跑到天津亲自去找袁克文,诉说自己为保护编钟做出的努力。万一这位袁世凯的二公子高了兴,赏点什么,总比一场空好。看他兴冲冲的样子,我估计这趟没白跑,果然,表哥说,只要找到另一半虎符,袁克文答应帮他恢复军职。

“这西安城,但凡文物道上的,谁不知道虎符的一半在崇云观,另一半在袁克文手中?”胡彧不屑地回答,让表哥脸面有点挂不住。

“等等,你们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什么一半另一半?文物还能分成两半?”我好奇地插嘴。

表哥一巴掌拍到我的脑袋上:“我白花钱供你读书了,虎符都不懂。这是古代皇帝调兵遣将的兵符,形状像只卧虎,劈成两半,皇帝和将军各持一半,只有合二为一,持符者才能调动军队。”

我摸着发痛的脑袋“哦”了一声,不再插嘴。

胡彧接着表哥的话说:“这对黄金虎符是汉朝的文物,是一位将军给自己女姬的信物,流传下来,不仅有军事历史价值,还因为造型夸张古拙,是典型的汉朝工艺,更有英雄美人的传奇加持,堪称价值连城的中华宝物。”

(出土的虎符)

看胡彧对文物很在行,表哥问:“胡小姐在哪方高就?”

当知道胡彧是黑帮哥老会的成员,他立马脸色难看下来,大概是想起上次自己被哥老会恫吓,乖乖交出编钟的窝囊。

胡彧却不管他的难堪,有些担忧地说:“不过,这另一半虎符即便拿到手,最终还是会落到宫崎那个日本老头手上。”

“为什么?”我问,“难道给袁克文的东西非得通过他吗?万一他把虎符也封存起来怎么办?”

“倒不是非得交给宫崎,只是这黄金虎符,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能见到另一半,外人要想得到,必须有她的帮助。”

“谁?”我和表哥异口同声问道。

“文小玉。”

我暗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跟鬼魅一样飘忽的红衣女子,只是提到她的名字,我都禁不住浑身打一哆嗦。

“她不是宫崎的学生吗,宫崎怎么不直接让她去拿?”表哥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其中到底是什么情况,众说纷纭。前些年有人冒险强闯崇云观,要么葬身在守护的阴兵手里,要么迷失在幽深的秦岭之中。现在,再没人敢打这黄金虎符的主意了。”

“一直听你说阴兵,什么是阴兵?”我问。

“这是秦岭流传千百年的传说,因为历朝历代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战役,从终南山到秦岭深处,到处都是古战场遗迹,地下埋葬着不计其数的阵亡士兵。据说一到夜晚,那些士兵的游魂就会浮现,披坚执甲,摆好阵仗,一队队地在深山里行走。”

(关于阴兵,网上也有一些解读,不过可信度不高)

胡彧一席话听得我毛骨悚然,表哥嗤笑说,亏你还是新式学堂的学生,什么时代了,要讲科学,还信这些妖魔鬼怪。

跟表哥乱弹了一阵,他先走了,我和胡彧对视着,眼里都透露出破解黄金虎符谜团的期待。我决定帮表哥找到这件宝物,如果真像他说的,他能通过献宝得到袁克文的支持,那我好歹也有了倚靠的势力,找回父亲就容易多了。

胡彧要跟随我一起去寻找黄金虎符,态度坚决到让我觉得她另有所图。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我问她。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这又呆又蠢的模样,我不跟着你,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其实她不说我也大概明白,上次哥老会费尽心机弄到的编钟,被她和我白白送给了宫崎,虽然会里没人指责她,但想必暗地里闲话也不少,她这是憋着一口气要为哥老会立一次功,来稳固自己在哥老会的地位。

但不管怎么样,我两最终的目的是一样的:得到虎符,获取支持。既然目标一致,就先结盟再说。我们决定,一起去找文小玉打听黄金虎符的事。

再次来到宫崎深山中的庭院梨花坞,开门的依旧是一脸冷漠的文小玉,当她听到“黄金虎符”这四个字,“砰”的一声就把大门关上了。胡彧先是一愣,随后气得上前就踹门,一边骂道:“给本小姐把门打开。”

如果是我,吃了人家的闭门羹,就知趣地撤了,但胡彧一顿砸门骂街,拉都拉不住,没想到十分钟后,倒把宫崎给骂出来了。

宫崎并没有生气,依旧像个和善的老爷爷那样对我们笑着,尽管那柔润的光头和一双红色的瞳孔,看起来并不容易让人感到亲近。

“你们要找那对黄金虎符?”宫崎老太太一样的声线,听上去很是温和。

“是的,这也是袁克文的命令。”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上次他已经明确表示过对袁克文的不屑,拿袁克文来压他根本不可行。

宫崎倒是没有在意,他看着我们,顿了一会儿说:“这虎符的另一半在崇云观的穹玄道长手上,他可是随时准备和宝物同归于尽的。”

“同归于尽?为什么?”胡彧抢问。

宫崎继续耐心回答:“具体原因,你们没必要知道,只要知道不可强取就行了,我曾造访过他,可是……差点丢了性命。”

胡彧听了无奈地跺脚,说玩文物的都是群什么人啊,和那些石头铁器一样固执。

我上前告诉宫崎,自己从小在楼观台的道观里学习,是在道士的教育下长大的,勉强算是道家传人,以这种身份去造访穹玄道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楼观台是中国道教的重要圣地)

宫崎先是摇摇头,后来就望着我和胡彧不说话了,我能从那双红色的眸子里感觉到,他的脑袋正深不可测地飞速运转。

果然,一阵山风掠过后,宫崎开了口:“如果你非要去闯崇云观,我派小玉给你们带路。”

“啊,那太感谢了,我先前听说,只有小玉姐姐在崇云观见过那个虎符,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得到宫崎的帮助,喜上眉梢,就随口问了一句。

没想到原本一脸慈祥的宫崎,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我立刻意识到问错了话,赶紧说:“那我们就出发吧,别耽误了时间。”

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发现宫崎悄悄将胡彧支到一边,说了几句话。我们没走几步,胡彧忽然让我们先走,说她还有事,随后会赶上我们。

崇云观是一座修建于明朝的道观,地处秦岭腹地,从崖墓山沿着秦岭古道一直向南,要在群山之间走几十里的路程。

一路上修竹茂林,山川迤逦,我兴致大好,试图和文小玉边走边聊,顺便打听一下另一半虎符为什么会藏在与世隔绝的崇云观,里面的穹玄道长为什么随时要和宝物同归于尽,以及宫崎在谈论她和虎符的关系时,为什么神色大变。

但文小玉神情漠然,仿佛听不见我的问话,冷冰冰地在前面飘然疾行,只留下一股暗香。她这副空洞的样子实在令我非常奇怪。

转山绕水不知过了多久,小玉忽然转过身来,吓了我一跳,差点撞上她。

此前我一直没敢直视她,一是因为她太美,二是因为她太冷。这会儿凑近了才看清她的容貌,眉目如画,鼻若琼瑶,肌肤吹弹可破,真是个大美人。

但她冰冷的声音一出,我还是浑身冒出一股寒意。她说:“别问那么多,跟紧我就行了。”

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一片湖边,前方竖着一块大石,刻着草体“饮马池天潭”,这里的风光美不胜收,晚霞像彩衣一样缭绕在湖水上方,令人想起仙人沐浴的仙境。

再抬头一看,数里之外矗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孤峰,险绝陡峭,峰顶坐落着一方飞檐翘角的道观。远远看去,好像一阵风就能将那道观吹掉。文小玉说那座峰叫锁衣峰,顶端的道观就是崇云观了。

“真是鬼斧神工的建筑啊。”我忍不住赞叹。

(崇云观和现存的塔云山道观很像)

从湖边到锁衣峰脚下,要经过一道山谷,站在谷口前,空气立刻变得冰凉,我抱着双臂,哆哆嗦嗦走进去。山谷两侧都是数十米高的百年大树,遮天蔽日将上空挡住,我们几乎陷入了黑暗中。

这里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我曾经在楼观台学过风水,这种山谷连同前方的锁衣峰,大有腾龙破军,禽曜关锁之势。

我一边感慨一边紧跟着文小玉,越往前走,四周越黑,脚下潮湿的枯枝败叶,发出腐烂的腥味。

山坡上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影,挥舞着双臂,张牙舞爪,像鬼影一般,但是听不见一点声音,在这荒寂无人的深山里,令人毛骨悚然。我的心跳慌乱起来,该不会是列队经过的阴兵吧?这个念头让我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同时脚下腐烂的气味涌入鼻腔,我忽然意识到,脚下很可能是埋葬成堆士兵尸体的古战场。

“你看那是不是阴兵游魂?”我拽住文小玉慌不择话,文小玉甩开我,头也不回地说:“跟紧了。”

我强行镇定,再仔细看了看那些影子,这一观察,就安心了不少,那些影子都只是机械地舞动着,在虚张声势,看样子是人为操纵的,渐渐的我就不害怕了,确定那不是什么迷信阴兵,一定有人在后面装神弄鬼,说不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穹玄道长。

经过漫长的山谷,到了锁衣峰脚下,才遇见了真正阻碍我的难题:登峰的石梯太陡峭了,而且两边没有任何防护,稍不留神就会跌进悬崖里。我眼神示意文小玉,爬不上去了。

“你没走过山路吗?一旦歇脚,要想再登山,就再也上不去了,趁现在一鼓作气,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登顶。”

没等我回答,文小玉已经往上爬了。我心里叫苦连天,这年头的女孩子个个都这么生猛吗。可人家一个女的都上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拖着两条肿胀的腿跟上。

(陡峭的山路)

一个时辰后,我们终于鼓着劲爬上了高耸入云的峰顶。此刻夜幕已经完全黑暗,耳边激荡着山风。

来到道观门前,上方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崇云观”,大门两侧分别写着“虚怀”、“止语”,院墙两边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我探头一瞧,吓得赶紧缩回来。

文小玉上前敲门,门却自动开了,透出里面的灯光。一位衣袂飘摇的道士走了出来,文小玉迎上去,叫了一声“凌哥哥”。称呼倒是亲昵,但仍听不出什么感情。

凌哥哥?我惊异地看着她,对他们的关系更加好奇起来。

至于穹玄,则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可眼前这位却更像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头戴纯阳巾,身着道袍,脚上套着十方鞋,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眼镜,看上去斯文又单纯。

穹玄道长似乎视力不好,眼睛透过镜片瞅了我半天,问道:“小玉,这是哪位?”

“他叫肖乾,这次是他想要黄金虎符。”文小玉并不看我,直接进了道观。

穹玄听了瞬间色变,直到我拜了礼说“福生无量天尊”,他才既恍然又犹疑地邀请我入内。

道观非常小,正中的堂屋列着三清塑像,前方是桌案,地上有蒲团,是我见过最简陋的道场,两侧是小房间,应该是书房卧室之类。这里与其说是道观,倒不如说是个两室一厅的民居。

虽然晚上光线昏暗,可我总觉得这屋内所有的摆设,包括穹玄的衣着,都有一种不真实的鲜艳,但一时又说不上有什么不对。

.......

故事未完,下节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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